少年一如往常地走在路上,他看著櫥窗裡的南瓜造型容器,發起呆來。
……萬聖節似乎才過了不久的樣子。
「我以前有過過這樣的節日嗎?」他歪著頭,蹙起眉頭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於過去的相關記憶。
他額頭貼著玻璃,注視著櫥窗內的討喜又可愛的橘色南瓜,「……」就這樣,開始發起呆來。
……萬聖節似乎才過了不久的樣子。
「我以前有過過這樣的節日嗎?」他歪著頭,蹙起眉頭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於過去的相關記憶。
他額頭貼著玻璃,注視著櫥窗內的討喜又可愛的橘色南瓜,「……」就這樣,開始發起呆來。
「咦?夜琰在看著什麼呢?」恩澤抱著白安經過街上,看見熟悉的少年正凝視著櫥窗。
夜琰回過頭,「啊……我在看這個。」他指著櫥窗內的擺飾,「我知道這是什麼,也知道是做什麼用,但就是想不起來為什麼呢。」少年苦笑著道,記憶的缺失讓他很煩惱。
「南瓜啊,這讓我想起了萬聖節和灰姑娘的馬車。對了!之前似乎有不少人扮演鬼怪出現在街上,夜琰有遇到人嗎?」恩澤沒說的是,自己也是扮演鬼怪的其中一員,而且還回想起讓他有些難堪的記憶。
「……沒有耶。」夜琰眨眨眼,好奇地看向男人,「什麼時候的事情啊?」他眼中充滿疑惑,大概是那段時間自己都待在屋內沒出去吧。
「好幾日前的事情,這裡沒有準確的日期,我也沒有記日的習慣,還真的說不準是哪天。」回答完,恩澤忽然好奇:「夜琰有參加過萬聖節的活動嗎?」
「我也……不確定。」少年皺起眉頭,「好像有、又好像沒有,沒有相關記憶。」夜琰無奈地笑著回答,轉過頭繼續看著櫥窗,「或許……有吧?」
「比起單純的『不給糖就搗蛋』,其實我比較嚮往萬聖節的化妝舞會。」回想起的記憶雖然是鬼屋活動,但其實走到盡頭是舞會會場,伴侶是男人的恩澤也不太可能光明正大的約人一起去跳舞。
化裝舞會……夜琰愣神了片刻,彷彿看到了笑語宴宴、香衣雲鬢的場景,還有摸著自己頭的溫柔大手。
「……」他過神,笑著道:「那樣感覺比較有趣呢。」
「是啊,摟著愛人一起踏入舞池裡隨著樂音起舞,或者是邀約根本就認不出來的異性共舞,還有可能因此譜出愛情的前奏曲。」雖然是幻想,但不影響內在真實的情感。懷裡的白安似乎也對櫥窗裡的物品感到興趣,小巧的身體不斷向前探。
「呵呵……這倒也是。」少年笑著附和,他看著孩子的動作,歪著頭,問:「看來,他想要去摸摸看?」
「是啊。這孩子雖然比較常叫『把拔』來呼喚我,但大多時候依然喜歡用動作來表達意思。」恩澤摸摸白安的頭,對身旁的少年說:「夜琰要一起進去裡頭看嗎?」
夜琰聳聳肩,跟著人走進店內,他看了看這家店,各種稀奇古怪的面具和擺飾,充滿了萬聖節的氣氛。
「面具……」夜琰拿了一個死神面具,歪著頭,總覺得有印象。
恩澤沒注意到少年拿什麼物品,倒是白安抱著方才看到的南瓜桶好奇得差點將頭塞入中空的內裡。
「白安裡頭空空的沒東西啦!」唸完孩子轉身被那面具嚇了一跳,鎮定一看,才笑著說:「夜琰拿起的那副面具真的嚇到我了。」
夜琰聞言,只是笑了笑,「挺有萬聖節氣氛?」他將面具放在臉側,歪著頭說道,「啊,不過,你要不要把南瓜桶拿走……」夜琰看著孩子躍躍欲試的樣子,開口提醒。
「真的頗有氣氛。南瓜桶拿回去這孩子也是丟著玩,還是擺回去讓它等待需要的人帶走。」恩澤拿起南瓜桶放回原位,白安看了一下才轉向少年,他沒被那副面具嚇到,只是不感興趣的移開視線張望四周。
「嗯……」夜琰看著手上的面具,又是片刻的失神,他揉揉眉心,笑著道:「我打算要離開了,你呢?」
「我會再待一會,白安似乎對屋子裡頭的物品有興趣,我想多陪他看一下。」恩澤溺愛的神情毫不保留的展露在人前。
「我們下次再見囉!」笑著拉起白安的小手與少年道別。
【記憶碎片一取得:溫暖的大手】
→黃恩澤線結束、接續言凌御線
夜琰拿著面具,往店外走,往廣場的方向而去,邊走邊發呆,腦袋中閃過許多畫面,但他卻總是抓不住。
站在噴水池前,他蹙起眉間,「那到底是誰……」感覺很溫暖、很溫柔。
御正在享受水落噴水池的聲音,他的心十分不安,自從上次的「死亡體驗」,他在思索著名字和死亡的關連性。
突然,噴水池另一頭傳來人類的聲音,他不打算理會,繼續他的思考。
銀髮少年百無聊賴地睜著一雙深藍色的眸到處亂看,正好看到另一邊有人站在那裡,是前幾天才見過的人。
但好像在思考些什麼?夜琰歪著頭在心中如此想道,一時之間,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。
御轉過身伸出左手觸碰冰涼的水,他的視線不僅納入眼前的噴泉,也對上銀髮少年的藍色瞳眸。
會繁體中文的夜琰,他為何在那?找到夜明珠的答案嗎?御心想著。
「……日安。」夜琰見人注意到自己,勾起笑容向人打了聲招呼後,便又低頭看著手上的面具,繼續認真回想著那如碎片般難以抓到的記憶片段。
「早安,夜琰。」御沒有表情回應。見夜琰低頭看手上的面具,猜測少年剛好經過罷了,便專心看著在他的手掌上濺起的水花。
水花在掌心濺起的聲音不同於直接落入水池的聲音,亦不同於風鈴聲,卻能藉由冰涼的觸感整理思緒。
昨天子彈在胸口灼熱地燃燒,深深烙印在他的觸覺的記憶,御認為,要替觸覺記憶調和一番,不然,他恐怕會受無法理解的恐懼劇支配而失控。
「……」看來似乎心情不好?夜琰低頭想著,沉默了片刻,開口問:「你過過……萬聖節嗎?」他仍舊無法想起,關於這個節日的記憶。
少年攏了攏頭髮,坐到噴泉邊緣的磚頭上,看向天空,似是發呆,似是思考。
聞言,御看了看少年,又把視線移回掌上的水花,毫不保留對萬聖節的想法,「有,很無聊。」
他將手掌轉下,聆聽水花在手背上濺起的聲音。
「哈……無聊嗎?大家的看法也差太多了。」夜琰有些無語,但卻也沒有肯定或反對。
他見人似乎不太想說話,便止住了口。
側過身,他將手浸入水中,無聊的撥玩著。
「湊熱鬧,無意義。」御回答,他聽見水花也在少年手中濺起,猜想大概對方可能有煩惱,姑且聽聽,反正,現在整理的是觸覺記憶,不是大腦思緒。
「對你,是特殊日子嗎?」
「我也不知道特不特殊……這大概,跟我的身體從小到大都很差有關吧。」夜琰輕輕地說著,「到了這樣的日子,似乎是我少數可以解放的節日。」
「萬聖節出沒的生物,也是這樣。」御淡淡地回道,沒有惡意,他的直覺無法理解少年的悲傷,尤其在大多記憶尚未恢復的情況下,太多關於人的事情對他來說未知。
「……」夜琰沉默了,頓時不知道要回答什麼。
看來今天,小御心情真的很糟吧。少年在心中想著,沒有再開口。
見夜琰沉默,御繼續說下去,「這是自由的日子,對任何人類、生物都是,不用遮掩本質。」
「嗯……小御總是有不同的見解呢。」夜琰聽聞此言,陷入了沉思。
不用掩飾本質嗎……
他彷彿看到觥籌交錯的場景,似乎還有一雙略涼的手摸著自己的臉,手的主人說讓自己好好玩。夜琰茫然地想著,皺起眉頭,剛剛似乎又捕捉到了什麼。
「是嗎?」御將左手側,拇指那端朝上,走到夜琰的身旁,距離夜琰約一個手臂寬,他注意到夜琰皺緊的眉頭。
「那副面具,和萬聖節記憶有關嗎?」御好奇問道。
「也不是……我,只是因為這個萬聖節有關而拿著而已。」銀髮少年搖搖頭,解釋著道。
他也想知道,是不是有這樣的記憶。
「那,戴戴看,感受戴著的觸感,是否曾有相似的觸感,或許可以喚起。」御建議道。
夜琰聽聞對方的建議,戴上面具,一片漆黑,除了眼睛向外看有光源之外,還有塑膠的觸感,並不怎麼舒服。
他皺了皺眉頭,開口道:「沒有相似的感覺呢。」
御聳聳肩,他沒有回答。
「不過,還是謝謝你的建議。」夜琰朝人笑了笑,站起身,打算往別處走走。
「沒什麼。」御看夜琰要離開,視線移回噴泉,繼續專心觸覺記憶調和,這次,左手翻到另一邊,讓底側的疤痕朝上,任水花在上面飛舞。
【記憶碎片二取得:溫柔的聲音、微涼的手】
→言凌御線結束,接續詩緹菈線
夜琰往餐廳的方向走,他想著,時間似乎已經到了用餐之時,縱然不餓,但他還是打算找點吃的。
他站在十字路口上,左右看著,但暫時想不出方向。
「……」他輕輕嘆口氣,實在是不怎麼想吃。但是以前哥哥們總是叼唸著自己要乖乖吃東西,他現在仍舊打算照做。
暈黃燭光、豐盛餐點、幾杯紅酒,她凝視旁邊玻璃窗倒映出正在用餐的倩影,享受著一個人的浪漫。月曆上數算過好幾格單獨的日子,原以為應該很習慣了,她端起紅酒緩緩飲用,視線飄向遠方,在窗外的街道上看見熟悉的少年,她等待著他回望,再招手。
夜琰愣怔的也揮揮手,想了想,走向餐廳,推開門扉,「日安,詩緹菈小姐。」少年基於禮儀,開口向人打了招呼。
「日安,剛剛一個人逛街嗎?」她看著少年單薄的身影進到餐廳裡,融化在溫暖色調之中,比稍早在街上感覺要有氣色。
夜琰只是扯唇一笑,「沒有,只是邊走,邊想事情而已。」他走到女性所落坐的位置的對面,「不介意的話,我可以做這裡?」
「請。」她回給少年一個淡淡的微笑。「用餐嗎?」她繼續飲用停留在手指尖未落的高腳杯,示意桌上那些西點可以任意取餐。
夜琰拉開椅子坐下,看著桌上的餐點,最後選了盤義大利麵,執起叉子,依照記憶中所學的用餐禮儀進食。
他吃了一兩口之後,看向女性手上執著的杯,「詩緹菈小姐喜歡喝酒?」
「嗯~」紅唇離開酒杯緣口,「比任何飲品都還要喜歡。」或許只是喜歡醉茫然的感覺也說不定。她看看眼前少年用餐的模樣,以饒富趣味的語調說:「你的餐桌禮儀很正規呢。」
少年聞言,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,他露出了有些迷惘的表情,「我也不知道……記憶中,有人這麼教我。」
但,是誰?他輕輕皺起眉間,始終沒有頭緒。
或許是雙親吧。她本想這麼接在後面的句子,但稍微思考一下還是決定改口:「是家人嗎?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雙親帶大,像她,隔代教養,那對被稱作「父母親」的人,對自己來說幾乎不具有任何意義存在。
「……好像是吧。」夜琰瞇起眼睛,認真回想著,「印相中有一雙很溫柔的大手,握著我的手,教我怎麼用餐具。」
果然嗎。溫柔的大手,輕輕握著,那是個很愉快、很溫暖的回憶吧。「擁有溫柔雙手的人,一定是個對夜琰來說很重要的人。」就像她看著爺爺那雙技藝精湛的大手,雖然嚴厲但能感覺到非比尋常的溫柔,這是只有最親近接觸的人,才能體會得到的。
「應該……吧。」夜琰瞇著眼,認真想了很久,「應該不是大哥或二哥……也不是母親……」他自語著,歪著頭思考,還是沒有想出什麼東西。
原來是一家五口?那樣算起來只差「父親」沒有提到。「……父親?」提醒似的,她輕輕反問。
——父親。少年輕輕皺起眉,在他的記憶中,似乎有個棕髮藍眸的男人對自己笑著,時常用那雙指結分明的手揉著他的髮頂。
「好像……是父親。」他有些不確定的,予以肯定。
是父親,令人羨慕。如果父親在的話,或許自己也會有一些相似的、溫暖的,屬於親子之間的記憶。「夜琰的爸爸是什麼樣子呢?」
夜琰認真想著,組織著語言,這才開口:「棕色的短髮、深藍色的眼睛,身高比我高不少。」他停頓了片刻,又道:「對我很好。」
紅髮女子聽著少年的話,將切成小方塊的精緻蛋糕放進口中,彷彿玩味著蛋糕與少年的形容。一會兒她從唇邊抽離手上的小叉子,放在桌上的銀盤內玩弄著碎屑,「棕色的頭髮,嗯... ...」似乎想到些什麼。「多深的棕色呢,像牛奶咖啡還是栗子色?」
「多深棕色嗎……」夜琰垂眸想了下,「比牛奶咖啡再深一些。」兄長們也是這樣的髮色,而我是繼承自母親……嗎?少年在心中想著這個問題,但不知道為甚麼,直覺認為不是。
原來是柔和微甜的棕色,遙久記憶裡的母親也是這個髮色,雖然她在她心中的身影已隨歲月逐漸斑駁。雖說家人是棕色,但是眼前少年卻是銀白色呢,溫度像雪一樣,在冰點。這是為何自己總覺得他很單薄的緣故嗎?「這麼說,你和媽媽一樣囉?」她暗示對方髮色。
「應該吧。」少年臉的笑容有些苦澀,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,「記憶中,母親的髮色確實是銀白的。」
應該……是吧?隨著記憶的尋回,那冰冷的銀白,卻越發讓自己心中疼痛不已。
捕捉到少年輕皺眉頭的一瞬間。她想是否自己點到了不應該提的事情,這樣還真是不太妙。「和爸爸有很多愉快的回憶吧?像是一起外出欣賞名勝,或是教你寫寫功課什麼的... ...」她突然想起來,夜琰的身體似乎不太好。
「寫寫功課……應該是有吧?」夜琰歪頭想著,並不是太在意出遊不出由,「以前功課不會,只要父親有空閒,都會教我。」說著,他露出淺淺的笑容。
只有母親在之後改變了,只是不知道為甚麼。
「爸爸對你真好。」她一隻手托腮,肘部輕輕撐在桌子上。「我爸爸不見了。但是... ...」她停了一下讓語調聽起來像輕鬆的閒話家常。「爺爺對我來說就像年紀很大的爸爸,嚴苛是嚴苛了點,不過為人很實在。」
夜琰眨眨雙眸,「啊,我們家也有一個像爺爺的人喔,不過,是管家就是了。」少年露出開心的笑容,如此說著:「不過,管家爺爺他是很溺愛我就是了。」
大概也跟自己的身體有關吧?他總是露出擔憂的樣子。
「啊,還有溫柔的管家爺爺照料。」少年逐漸漾出笑容,她也跟著輕輕微笑,想像對方口中和藹可親的管家模樣。「我跟爺爺有時候會鬥嘴吵架,雖然當下會生氣,事後想起來卻很愉快,應該說,滿懷念的。夜琰的管家爺爺會這樣嗎?」
「會喔,當我想要出去玩的時候,他就會諄諄教誨我的身體不好當該如何如何之類的……」夜琰抓抓髮尾,露出懷念的表情,「可是我知道,他都是為了我好,雖然當下會悶悶的,但最後都還是乖乖聽話在家休養。」
「看來小時候都挺頑皮的。」她淺淺笑出聲。不喜歡乖乖聽話,這是孩提時代大多數人共同的天真爛漫,她再仔細思考夜琰的描述,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沉重:「夜琰從小身體就不好嗎... ... ...雖然聽你提過... ...」
「是啊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少年聳聳肩,並不是很在意這點,「不過到這裡,卻沒有身體健康方面的問題了。」
「這倒是真的。」之前調音的時候,琴弦突然斷掉,劃過了手指上的痕跡湧出一道鮮紅。奇怪的是,傷口很快就消失了,她看著那道傷口慢慢地像沉回皮膚流沙裡,消失不見。「這個地方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... ...」女子望向玻璃窗外單調的景色。
「但是,大家又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的一切。」夜琰微蹙著眉,他直覺,有什麼東西,不太好,卻又說上來。
「現在,也只能在這裡日復一日地過下去……其實挺無聊的。」少年再度執起叉子,捲起半涼的義大利麵,放入口中。
她聽著少年的話,點點頭表示贊同,從玻璃窗的模糊倒影凝視少年用餐的樣子。「你喜歡義大利麵嗎?」突然這麼一問。
「嗯?」夜琰愣了愣,看著盤中的食物,微微側著頭,像是在思考如何說,片刻之後,他才開口:「是滿喜歡的。而且聽哥哥說,義大利麵算是很健康的。」
「真有趣。有兄弟姊妹好像滿有意思的。」她心思回到餐桌上,重新為自己斟上紅酒:「有福有難,大家都會互相幫忙的感覺。」
「嗯,是啊。」夜琰垂眸,只是微微彎起嘴角,「只要哥哥們在家,就會很熱鬧呢。」對他來說,他的兄長們,是無聊度日中的歲月裡,給他最多快樂記憶的存在。
一個人若是長期被限制,禁閉在同樣的空間裡,咀嚼著無聊歲月度日,還滿煎熬的,幸好他有那些家人。她是獨生女,不太清楚兄弟姊妹之間如何相處,和身邊唯一可是個性沉默寡言的親屬,平日對談也只有寥寥幾句。「爸爸會不會比對其他兄弟來的疼你啊?」她開玩笑地說。
「不知道呢,應該差不多吧。」夜琰眨眨眼睛,自己也不是太清楚,只要他的父親在他面前,都總是很溫柔。
不是刻意的,而是發自內心,讓人可以感到溫暖的那種。少年在心中如此想道,如此肯定著。
似乎是想起了關於父親的美好,夜琰的藍色雙眸微微閃現了星子。得以碰觸到他人內心暖意,有如欣賞著一曲和諧的旋律。「我爺爺他,沒事的時候會不停地動手做小提琴,閒不下來,十足的工作狂。夜琰剛才說爸爸有空時會陪著你,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那個頑固老爺子陪我玩一下啊~別人家的父親哪個像他這樣……你說是吧?」她一邊帶上第三杯紅酒,一邊輕輕地對少年小小抱怨。
「這麼說也是……沒有得到陪伴的話,總是會有些孤單呢。」少年苦笑著回答,「但是,明明知道他們在忙,也只能忍耐了。」偶爾,總是會在家裡等著大門打開,可以迎接溫暖的笑容。那種感覺,雖然有些孤單,但真的也只能忍耐。夜琰在心中輕輕嘆著氣,在兄長們學業完成後,就相當忙碌,比較少陪伴自己了。
OK
「會吵的孩子才有糖吃,看來我們都是比較懂事的孩子。」她說話帶著些微的玩笑意味,「等就等吧,只是遙遙無期就是讓人不安。說起來... ...」神祕的一笑佐在唇邊,她音量不自覺稍微小聲:「你有沒有偷翻過爸爸的東西呀?」
「咦?」少年有些錯愕於女性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眼睛微微瞪大,但隨即卻飄忽了起來,他有些心虛的笑了笑,「有耶。」
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,越是被禁止的事情,越想幹。
哈哈,果然是這樣。她心中那朵小小的背德之花綻放開來,雖然是被規範為不好的事情列內,卻在這種節點上感覺有同伴真好。「沒辦法嘛,禁忌的事情總有它迷人的地方。」她認同似的微笑,這點事情無傷大雅。「有找到什麼東西嗎?我的話是拆了爺爺的私信~」
「嘿嘿,我找到爸爸以前收到的情書喔。」夜琰露出賊兮兮的笑容,「裡面的字,超級肉麻的!」
提起這個話題,鮮明的畫面在少年的腦海中呈現,他所看到的字字句句,一清二楚。
「哦哦,情書呢!」小小開個八卦真好玩,她把紅酒杯放在桌上,好奇接下來夜琰是否會形容,關於那封情書的事情。
「據我所知的內容,好像是外國人寫的……?如紳士般的身段、又是什麼極富迷人的魅力之類的——」夜琰聳聳肩,雙手一攤,「不過以我記憶中的父親來說,這還真的不是不可能。」優雅的身段和總是彬彬有禮的態度讓父親在社交圈內吃得很開。夜琰在心中想著,看看那上頭的日期,應該是在父親結婚之前吧?他如此猜測著。
「婚前的情書呢... ...夜琰的爸爸確實是個很迷人的人吧。」她聽著少年稍微講述他的故事,心裡想著如果她有那樣子的父親,不曉得會有什麼妙事:「那些書信還留到現在,可見得他對以前的對象還存在著深情呢。」
「不知道……呢?」夜琰歪著頭,他也不是很明白。那些信件放在抽屜的深處,似乎是相當珍貴,「嘛,不過那些我現在都問不了了。」找不到以往認識的人。少年苦笑著道,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。
她點點頭。找不回以前的人了,現在探尋那些也沒有什麼意義。至少能夠多多少少蒐集回部分記憶的碎片已經很不錯了。「你慢慢吃,我想該去練琴了。」她語氣輕柔地說。
「好的。」夜琰點點頭,朝人微笑著向人道別後,他繼續以緩慢的速度將盤內的食物吃完。
【記憶碎片三取得:父親的樣貌、寵溺與教導之人、父親偷藏的情書】
→詩緹菈線結束,接續葉澤羽線
夜琰用完餐之後,起身走出餐廳,順手將死神面具也帶著,回到先前的店放了回去後,踏往圖書館的道路。
「總之,先借點什麼書好了……」夜琰在心中想著之前自己也因為書中的一些字句想起回憶,或許這次也可以。
典藏豐富的文明寶庫,記載著歷史發生的大小事件,及文明發展的知識,在幾乎逛遍城鎮大街小巷的澤羽,突然好奇這個城鎮是否有它的歷史,為此來到圖書館找尋相關書籍。走入空蕩蕩的館裡,從櫃台檢索表查詢書櫃類型,沒有察覺到寧靜的圖書館裡除了自己,還有其他在館內閱覽的人。
銀髮少年走在書櫃之間尋找著分類,最後站定在小說區,站在那面前,他擰起眉毛,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從何選起。
最後,他閉著眼睛,隨便摸了一排書,選了其中一本。
從檢索表上找到想找的書類型,目光轉向書架。小說區的不遠處看見一個少年正在挑書,仔細一看才注意到是認識的人。夜琰,雖然不常遇見,但澤羽仍然對他很有印象,和詩緹菈一樣會拉小提琴,但他們演奏出來的風格卻不太相同。
他決定上前打招呼。「嗨,夜琰。」
「啊……」夜琰看向聲音來源處,愣了一下,才揚起笑容向人笑著打招呼。
「澤羽,你好。」少年向人打完招呼後,這才有空看自己抽了什麼書,然後他微微蹙起眉,在心中想著:「看過的書……換一本好了。」將書放回去,他繼續困擾的看著書架。
夜琰抽書的動作不像隨性翻閱,而是有其目的。不過似乎沒有找到目標,表情顯些煩惱。
「在找什麼書嗎?」
澤羽好奇地問,僅露出的單隻綠眼瞇了瞇,目光望向夜琰眼睛投向的書架上。雖然小說類型是較少碰觸的書籍,但也是有些特別喜歡的小說。
「我在找書看,好消磨時間。」夜琰依照習慣看向對話者的眼,「但是剛剛那本書我看過了,所以……想要找別的呢。」他笑著解釋自己抽出書本又放回的動作。
澤羽點點頭,表示自己了解。「那對什麼類型的書籍較有興趣?說不定我可以推薦。」自己還沒開始找書,好奇抽了一本小說來翻閱,內容寫的是親情,帶點懸疑成分。
夜琰想了許久,最後只能抱以無奈的笑:「嗯?其實我不太挑……但是現在還想不到要看哪類的。」
他看著書櫃上一列列整齊擺放的書本,還是沒能下決定。
澤羽把手上的書放回架上,思考推薦哪種類型的書給對方比較好,推理書籍要動腦,馬上進入狀況較費時,恐怖類型會令人更加不安,親情類型的……好像不錯……?
「這本,蠻溫馨的。」他遞給夜琰一本名叫《追風箏的孩子》的書籍。內容是描述一個富家少爺與情同兄弟的僕人的故事,感情要好的兩人在一場暴力風箏比賽後從此變調,少爺隨父親離開故鄉,但無法原諒自己,兒時對僕人的背叛。於是懷抱歉疚回到故鄉,希望能為好友盡一點心力……。
少年愣愣地接過書,看了下書名,眨了眨藍眸,微笑著道:「謝謝。」是沒有看過的書……夜琰在心中想著,準備找個地方窩著看,或者帶回住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「不客氣,啊……不過它篇幅蠻長的,如果看不完,我覺得借回去看也不錯。」那本書厚厚一層,內容不難懂,不過描述與周遭友人相處的情況很細微,特色在於體現阿富汗的文化。
介紹完書籍,澤羽的頭往天花板望去,以前來圖書館沒認真看過這棟建築,空間寬敞的令自己甚感驚嘆。「說起來,小時候去的圖書館都沒這來的豪華。」
夜琰看到人的動作,跟著看向天花板,「我……以前都大多待在家裡。」他的語氣說不出喜悅或悲傷,就只是很平淡的敘述這件事情,彷彿與自己無關那樣,沒有一點負面情緒。
「不過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念書……所以影響也不大就是了。」夜琰將視線從天花板轉移到書本上頭,他翻到封底,看了下簡介。
「啊……」聽到這句話,澤羽覺得自己找到同病相憐的人,可是他不像對方情緒淡定。「我也是呢,以前大多時間都只能待在家裡,不管我去了哪。」語氣一出帶著一點顫抖和說不上來的酸楚。「不過在這裡變自由了,反而又覺得空虛。」
矛盾的心境。
少年看向情緒洩漏出來的人,頓了一會兒,伸出手拍拍對方的肩膀,安慰著說道:「事情有好也有壞,我們只能朝正面的方向看齊了。」
偶爾地偶爾,夜琰會感到孤單,縱然有戀人相伴,還是少了點什麼……親情果然是不可或缺的。他苦笑著想道,但是對此,他卻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。
因為,他早已習慣。
「說得也是,」唯有向前,才能站起來,過去他那兇神惡煞的老媽子就常在耳邊叨擾,要他別老是把悲觀的思想帶進自己的生活。
「這個城鎮裡遇到的很多跟我一樣,努力想找回自己的過去的人,雖然也遇過有人寧可忘掉過去在這生活,畢竟這兒頗安逸的,但不知為何,我覺得待久了有點……寂寞呢。」
逐漸找回熟悉的事物後,情緒也跟著波濤胸湧,在內心澎拜。
少年垂下眼睫,他唇畔的笑容,染上了苦澀。
「我不知道,我是不是要想起來。」他的聲音很輕,近乎呢喃,但卻飽含了許多情緒。
太痛苦了,他不想要了,就算這樣忘卻一切,也無所謂。
那近乎細語的聲音雖然聽不太清楚,但澤羽或多或少有感覺到夜琰的情緒,他的目光轉向夜琰,少年的笑容底下裡帶有一絲晦暗的氣息。有點痛苦,但無法形容,澤羽也想安慰他,但不知道該何從下手,最後只是輕輕撫上他的肩膀。
少年驀然看向人,將情緒壓了下去,苦笑著道:「抱歉,失態了。」他抹了把臉,沒有想到自己的情緒反應,會如此輕易地浮現,大概是最近太壓抑了。
「不要緊。」澤羽對夜琰微笑,「對了,你喜不喜歡吃糖呢?」
聽說吃甜食可以讓心情較為愉悅,他自己也是,鬱悶的時候會吃一點。
銀髮少年眨眨眼,「嗯?算是喜歡……」他有些呆愣地回答,不解為什麼對方會突然提起這個。
「這個……給你,希望你會喜歡。」他從衣袋裡掏出一支蘋果糖葫蘆遞給夜琰,有點不好意思地說。
自從在夜市與友人聊過之後,有空就會做糖蘋果帶出門,送給喜歡吃甜食的人,畢竟這城鎮……人真的不多,能相識真的挺有緣份。
不過這次自己表現的有點笨拙吶。
夜琰伸手接下色澤鮮豔的糖葫蘆,好奇地轉著看,他手上紅豔豔的蘋果糖葫蘆隨著轉動,在燈光下更顯可口。
「感覺好像很甜,謝謝你。」他朝人露出笑容,接受了對方給予的糖,和隱含在其中的安慰。
夜琰綻放笑容讓澤羽愉悅,最近這幾次他體會到「讓人為自己親手做的食物感到高興」的心情,對一個廚師是很大的安慰,即使只是點心。
「不客氣,能讓你喜歡我也很高興啊。」他頑皮地吐了吐舌。似乎覺得現在沒那麼寂寞了。「下次有機會的話,做些特別點的料理請你。」
少年勾唇一笑,「好啊,到時候再約?」多做一些事情,讓自己忘卻悲傷和不愉快,對自己也比較好。夜琰在心中想著。
「沒問題唷。」對夜琰貶了貶眼,視線飄向圖書館寬大的空間。「話說,之前為了查書都只按檢索表找書的類型,沒發現這幢圖書超級大,說不定有很多沒逛過的地方,我想去晃晃呢,夜琰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逛?」
「嗯……時間差不多了,我該回去住處,不然阿羅伊斯又會到處找我。」少年望向窗外的天色,有些歉然地對人笑著說道。
「沒關係,是我沒發現天已經晚了。」自己居然沒發現在圖書館聊了那麼久,「不好意思,介紹書給你,結果又一直找你聊天。」那本書,夜琰一頁都還沒看吶。
好囉~~
夜琰搖搖頭,表示讓人別在意,「那麼,我就先走了。」他笑著向人道別後,緩步離開圖書館。
【取得物品:蘋果糖葫蘆;借閱書本;不想恢復記憶但又渴望親情的複雜心情】
→葉澤羽線結束
夜琰拿著剛借閱到的書本回到住處,和阿羅伊斯聊了一下天之後,便去洗澡並早早入睡,這一日對他來說並不疲倦,但是卻讓他對於恢復記憶這件事情有些牴觸。
如果可以的話,他只想要擁有童年美好的記憶,但這卻是不可能的。
他已經想起了,他曾看過最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亡和母親對他的冰冷。
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去處理這複雜的情緒。
少年閉上眼睛,沉澱情緒,漸漸地,墜入夢鄉。
在夢中,少年看到母親用那雙微涼的雙手摸著年幼的自己,對自己笑著說:「好好去玩,別太拘束。」
那是,他許久未見的笑顏。
既溫暖,又令他感到悲傷。
→接續莫葛析線
翌日,他照著慣例醒來盥洗並用過早餐,在那之後,他便和戀人說了聲出去逛逛,帶著在圖書館借閱的書,到了一處安靜的咖啡廳,悠閒的閱讀。
走過平常的街道,葛析隨意張望著,突然發現正在咖啡廳中閱讀書的少年。
是夜琰啊!好像每次都在咖啡廳看到他呢?
葛析沒想太多便推門走入。
「午安,夜琰。」他微笑輕聲向對方打招呼。
銀髮少年在聽到風鈴隨著開門而響起時,便知道有人進入咖啡廳了,但並沒有多加注意,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和自己的名字被叫喚之後,這才抬起頭來,他眨眨眼,笑著向人打招呼,「日安,葛析。」
「嗨!好久不見呢。你在看什麼書呢?」他邊詢問邊拉開對方對面的椅子坐下。
「夜琰喜歡咖啡廳嗎?」很常在這裡看到你呢,他心想。
夜琰微微側著頭,「書嗎?這是昨天在圖書館借的。」他邊說,邊將書拿起來,封面朝向對方,讓人看到書名。
他在確認對方看到之後,便將書籤夾上,放到桌面,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「正確來說,我是喜歡咖啡。」
「是沒看過的書呢。」他微微用手撐住臉頰,「夜琰喜歡看書?我啊,看過書的種類很少呢。」話即此他吐吐舌。
「原來是喜歡咖啡啊。」
盯著對方咖啡杯中褐色的液體,他不自覺的猜想著對方喜歡加奶精嗎?喜歡幾分甜?還是喜歡苦澀濃醇的咖啡?
神情看來有些心不在焉。
夜琰見人盯著杯中的咖啡,默了一下,開口問:「要喝?」說著,他將杯子往前推,這是杯純粹的黑咖啡,甚麼都沒加,只是他不知道對方喝不喝這樣的咖啡。
聽說很多人都無法接受。夜琰在心中想著。
「沒有、不是啦!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揮揮手。
「咖啡有很多種口味,只是在猜想夜琰中意的是哪種。」他微笑。
夜琰聞言,下巴抵著左手手背,「不知道……沒有特別偏好,啊,不過有一點很重要——」他笑著,右手舉起,指向桌上的糖盅,「我不加糖。」
「咦~只有喝咖啡不加糖嗎?」對於對方的話語起了些興趣。
他記得對方並不厭甜,上次才瞧見對方在吃提拉米蘇。
「有什麼特別的原因?」他隨意地問著。
不過或許也只是不加糖的咖啡比較合對方的胃口。
夜琰動作頓了頓,有些不確定的笑著回答。
「這是……從以前養成的習慣,吧。」
——這是,父親的習慣。莫名的,他的腦海中就浮現了這個答案。
「習慣啊~」葛析以雙手撐著臉頰,「說起來習慣真是奇妙呢。」略微停頓,「能讓討厭的事物變成喜歡、喜歡的事物變成麻木.....之類的。」
「對身體來說就像一種反射動作,對心理來說大概就是......一種安心感吧。」不這麼做就不行。
沒來由的,他對於這兩字擁有特別多的感想。
尤其是什麼都想不太起來的現在,習慣便成為找回記憶的線索。
「喜歡嗎?喜歡倒不是,只是,麻木了吧。」夜琰想了想,輕笑著回答。
所以他從以前到現在,才會對許多事情都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吧。
葛析其實難以想像對方會對某種事物說出『麻木』二詞來,因為他遇見對方時總是看見對方略帶滿足的笑容。
是因為音樂的關係?
「夜琰有特別喜愛的事物嗎?除了音樂之外。」葛析突然很想知道,「不管如何都不會喪失興趣的人事物。」隨後他發覺自己的問話唐突的失禮。
「抱、抱歉,不想回答也可以。」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。
銀髮少年只是抿唇一笑,「有喔,我最喜歡我的家人了!還有……」說著,他臉上染上淡淡的紅,「我的戀人。」他想了想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,「我也喜歡吃甜點。」雖然這好像是眾所皆知的事情。
家人、戀人,夜琰喜愛的這些人也存於此地嗎?
問不出口。
「很棒呢。」他淺笑。
「還以為夜琰只是個音樂狂人呢!」他朝對方燦笑半開玩笑道。
「那~~夜琰打算邊看書邊喝咖啡度過一整個下午?」
只見葛析邊聊邊從衣服裡拿出糖果拆來吃,看來一時半刻是不打算離開了。
「音樂狂人?那是什麼奇怪的評語啊。」少年哭笑不得的看著人燦爛的笑靨,「真是的,除了音樂以外,我也有喜歡的人事物的。」他看了下已經快要喝完的咖啡,點點頭,「差不多吧!反正也沒什麼事情能做呀!」
「嘛、很少聽你提起啊~」葛析俏皮的嘟起嘴巴。
聽見對方後句的回應,他輕笑,「是嗎?只要有心想找事做,什麼都能做呢!好比說--」他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糖果包裝紙,仔細攤平開始默默折起來。
「要不要猜猜看我在折什麼啊~」他邊折邊以富饒趣味的語調詢問對方。
夜琰靜靜的看著人摺紙,蹙起眉頭認真思考,「紙鶴?」他用手撐著下巴,看人認真地摺紙,似乎也別有趣味。
不過,這好像並不能消磨多少時間……?
「是......星星喔!」他將繽紛燦爛的小星星放置對方眼前,隨後覺得不夠似的,葛析從口袋裡又拿出五顆糖拆來吃,並用包裝紙再度折了星星放到對方眼前排成五角星。
「有趣吧~用小星星排成了大星星。」他微笑。
「夜琰曾仰望過這個地方的夜空嗎?繁多燦爛的星星彷彿承載某人的祈願。」葛析以手撐著臉頰不經意道。
「要不要......也吃些糖?」
夜琰看著用顏色鮮豔的糖果包裝紙包折成的星星,微微一笑,「這樣折起來真可愛。」
仰望星空似乎是有過,他若有所思地想著,「應該是有看過星星……」但忘記是什麼時候了。
「糖就不用了,在吃糖後繼續喝黑咖啡後,會很苦的。」
「還以為你喝完咖啡了呢~」將欲給對方的糖悄悄放回口袋,「原來是黑咖啡啊~相當的苦澀呢。」
突然,他的神情略微迷濛,「耀眼的星星和銀冷的月亮,哪個讓你最有......感觸?」
問著這番話語的葛析,自己也不是很明瞭為何如此詢問。
「不過......也許喝完之後會想來點糖?」
星星和月亮?少年垂眸想了一下,回答:「我喜歡月亮多點。」至於原因,他想不到。
「就是要讓我吃糖就是了?」少年哭笑不得地反問對方,「糖果的話,我並不那麼喜歡,我比較喜歡巧克力。」
我先睡喇
跟我一樣,比較喜歡月亮。
碧眸微微左右轉了番。
「原來夜琰比較喜歡巧克力啊~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吃過這城鎮的巧克力?」他笑著接續,「沒有啦~只是想說喝完黑咖啡應該頗苦的,會想要來點甜食滋潤一番。」
話鋒一轉,葛析充滿期待的目光直盯著對方。
「夜琰最近有沒有做什麼有趣的事啊?」
好想做一些有趣的事啊!可是最近想不太到了啊!
他默默在心裡吶喊。
「沒有呢。」少年微微苦笑,「大概我以前就沒有做過什麼比較有趣的事情吧,所以現在對於那方面也沒什麼概念、也不懂得做。」
「咦......?」對方的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,「從來、都沒有?」
也許只是對方覺得不夠有趣吧?
「有的話應該是……以前父親會買玩具給我玩?不過那是我很小的事情就是了。」他挖尋記憶許久,最後只有這個回答。
父親。
剎那間,葛析心中略為刺痛。
「這樣啊......很棒呢!玩玩具也是件有趣的事啊~」略垂眸,他微微笑。
靈機一動,他想到某件有趣的事情,「不知道夜琰會想做些有趣的事嗎?改天要一起試試嗎?」詭異地笑著。
「比如說?」夜琰瞇起深藍色的眸,總覺得對方的笑容似乎不太妙。
有些事情,總是要確定了才能夠答應。
「嘛、有點驚喜感總是比較刺激啊~」隨後他偏偏頭,思考或許對方是在擔心會不會有危險,「不會有生命危險喔!不過啊,可能還是會有點危險。」說詞略帶矛盾。
「……」少年歪著頭看人,等待對方的解釋。不確定性太多了,他並不是很想要嘗試。
見對方的沉默,他嘟起嘴。
看來不說清楚夜琰好像不會答應啊~
但是就算說了夜琰也不見得會答應啊~
可是保留一點神祕感總是好玩的,不會讓他受傷的啊~
好吧......或許會。
葛析的表情隨著自身的思緒微變化,不過本人卻沒有發覺。
夜琰看著對方臉上多變的表情,微微一哂。看來,他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所謂的危險性吧。少年在心中想著,並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等著人回答。
那、那、那改成稍微刺激感沒那麼重的東西......好了?
或許對方會答應!
像是豁出去般,他握緊拳頭朝對方大聲喊,「腳踏車怎麼樣!」躍躍欲試的表情。
「啊......」隨後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,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,「一時太激動了......抱歉。」
「噗、哈哈哈哈……」少年聽聞此言,忍不住大笑出聲,「腳踏車嗎?也是可以啦。」他很意外對方的答案,不過,卻也覺得還不錯。
目前為止還沒有看過誰騎腳踏車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總覺得對方比起剛見面的時候來的更加開朗。
嘛、不重要啦!
「那我們約定好囉!改天一起來騎腳踏車!」興奮高喊。
「不過......夜琰會騎嗎?」他略帶疑惑小聲詢問。
「應該……會吧。」少年微微歪著頭,一雙純淨的藍眸顯得無辜,「不然,」他揚起惡意的笑容,「你就負責騎著載我——?開玩笑的。」
比起原本思考的『那個』,腳踏車的速度是由他控制或許沒有危險性。
「當然好啊!由我載看你要坐哪都行!」他拍拍胸口,「要我教你也行!」整個人充滿幹勁。
他猛然起身,「這樣的話,我得去看看有沒有適合的腳踏車!」
「那麼夜琰就繼續你的悠閒下午茶吧!」他燦笑拍拍對方的書,「下次見!」
葛析帶著愉快的表情,轉身跑出店外不見蹤影。
留下了排列著微笑的星星在對方桌上。
夜琰看著排著微笑的星星,嘴角微微彎起,爾後,再度拾起書本,細細閱讀,過了一個悠閒的午後。
【取得物品:排成微笑的星星、記憶碎片四取得:父親的習慣】